2015年10月10日 星期六

澳洲工作假期(13)十萬個啤梨

離開地獄農場(參看澳洲工作假期(12)地獄農場記)後,在Shepparton一個啤梨園找到一份摘果的工作。

之前在農場的工作多姿多采,施肥、除草、收割、下種、包裝、清潔等(參看澳洲工作假期(4)農場工作初體驗,摘果工作就甚不同了,不用多說,就是不停、不停、不停的摘。

摘啤梨的工作是多勞多得制,且收入不俗,每箱有32澳元,然而那些「箱」非常大,大概可讓四個成人坐進去。



若能隨意地不停摘,那該很快就摘到許多吧?但我們得遵守兩個規則︰不准搖樹和必須摘清每一棵樹上的梨子。那些梨樹高達四、五米,長在樹頂的梨子必須爬梯子採摘,這是最花時間的事情了。每爬一次梯子所能摘的梨有限,要摘清一棵樹的梨必須把沈重的梯子搬動許多次,且站在梯子上摘時因要顧及平衡,動作也不能如在地面般快。經驗豐富的採摘手能準確預算擺放挮子的位置,務求以最少搬動梯子的次數摘清樹頂的梨子,且他們平衡力好,在梯頂也如履平地。我們這些新手,即使在地上練成了旋風快摘手,往往還是浪費許多時間摘樹頂的果。



我們可選擇獨立工作,或跟人組隊最後算箱子的平均數。第一天我跟一位初相識的德國人一組,他總不愛依規定,不停在搖樹,結果被老闆大罵了一頓。我們共摘了七箱,第一天來說成績算不錯了。至於跟我同旅館,同是第一天來這果園工作的兩位荷蘭女孩子,其中一人早上在梯子上掉了下來,幸好沒大礙,但也因為畏高,摘滿一箱後就離開了。

第二天,旅館只剩我一人願意留任繼續工作(第一天有七人)。獨立工作可依自己的進度去摘,壓力較小,但就沒組隊的成功感大了,花兩、三小時才能摘滿一箱。首星期我每天約摘三至四箱,屬正常速度,我很滿足了,當然不會跟那些來澳掘金多年的馬來西亞黑工比較,他們少說也能摘個五箱,有人還曾一天摘八箱呢!但他們不得不拼命去幹,因為採摘季節不長,到了冬天有可能一連幾星期沒工作。

多勞多得制的好處,就是只要不犯規就完全沒人管,自己愛何時吃飯、何時休息也悉隨尊便。但如此一來,卻幾乎完全不會讓自己休息,每天工作十一小時,只花十五分鐘吃飯,也挺辛苦的。

我們的管工名叫Bim,是馬來西亞籍泰國人,能說普通話,溝通較容易,且人品不錯。現在是採摘旺季,要錢的話可一星期工作七天,但我要求逢周日放假,返返教會也稍作休息,Bim也一口答應了。

一星期多以來,因為工作時間長,每天的生活幾乎一模一樣,但勝在完全沒浪費時間,算挺充實的。

每天摘三至四箱,每箱約能裝三至四千個啤梨,即是說九天裡,我已摘了超過十萬個啤梨,每天吃一個也要得花三百年呢……


我特別收集的屁股型啤梨 


同路人


在旺角走一天,少說也能遇上千個港人,莫說談話,看也不會看上一眼吧。然而當你身處異國,遇上同鄉總是令人興奮的,甚至能馬上成為無所不談的好友。在果園裡,難得地遇上了來自香港的BackpackerEstherJazzman比我大幾年,算是趕乘了工作旅遊簽證的尾班車。

女孩子要爬梯摘果可困難多了,我已不算摘得快,但她們二人加起來摘的才跟我一人摘的差不多。然而自從認識她們,我的採摘速度也稍稍退步了,再沒有達到四箱,只因若她們在附近,我們總會聊個不停,盡情解放囚禁已久的廣東話。摘得悶了,甚至玩起遊戲來,例如鬥數港式美食、鬥唱容祖兒的歌、鬥數卡通片名……

「是不是我們令你分了心,使你這星期變慢了?」Jazzman問我,那天我又只摘了三箱。

「但這樣的一天比較好過嘛!」我笑著回答。

有一天早上,還未睡醒的我們安靜地在摘果,果園老闆走過來問我們︰

「為甚麼你們今天不唱歌?很少見有人摘得這麼快樂!」




在旅館,我認識了房友Jei,他是韓國留學生,趁暑假來Shepparton試試摘果工作。他在布里斯本讀英文,然而他的英文卻是我見過的韓國人中最爛的,溝通總會花許多時間在「Sorry?」、「What did you say?」、「Excuse me?」。認識了幾天他就跟我往梨園去工作,但他常常突然有藉口不上班,一天腰痛、一天腳痛,還有一天將近要出門時,他躺在床上跟我說︰

「有朋友今天來探我,我不上班了。」

「喔,但為甚麼你不昨天告訴老闆?」

「他剛剛才打電話給我。」

「啊……剛剛……真的嗎?那……再見。」

真奇怪,他的朋友竟早上五時多打電話給他說今天要來。

難怪他在澳洲讀了一年的英文還是這麼爛。

雖懶得過份,但人是挺好的。有一周日我從教會回來,他說要做一餐韓國菜給我作午餐,我滿心興奮期待,他端出來的,是即食辛辣麪。

 

我們在果園工作,即使不是組隊,也得跟其他人共用運送梨箱的卡車。自從跟JazzmanEstherJei相熟,Bim總是安排我們共用一輛卡車。他們三人都沒車牌,於是我這只持有自動波牌的也得硬著頭皮擔任手動波的卡車司機。只要不轉波該沒問題吧?操作起來也滿容易的,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。

那天,我們的梨箱都滿了,又要把卡車開回園主那邊換箱,這動作我已不知做了幾百次。卡車面瞧園主工作室的相反方向,我得把車開前繞過前方的樹往回走,繞過樹時我太有自信了,咬著梨子毫不減速就轉彎。「嘭!」突然車子動不了,我往回一看,原來的轉的彎不夠大,長長的尾卡有一箱子撞上了樹幹,箱子被撞破,樹幹陷了進去,梨子散滿一地。

「糟糕了,怎麼辦?」跟車的Jazzman說。


我們嘗試將尾卡推離樹幹,但裝滿梨子的箱子太重了,怎麼推都推不動。於是我唯有解下尾卡,駕著卡車去找園主求救。我們和園主合力,花了約半小時又推又拉,終於成功把卡車解救出來,但箱子還是毀了。我跟園主連番道歉,他倒安慰我說︰「不要緊!不用擔心!那箱子很容易修好,下次小心點就好了。」何只小心點,自此我每次轉彎都以慢得幾近停下來的速度、盯著尾卡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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